磊昊 | 三日谈
rps 勿上升 假的
大概是没确定关系却活成老夫老妻的小情侣
一谈
传送带有条不紊运作，响在耳边的大型机械轰隆声里伴着精神劲十足的男音。
“24寸…颜色，蓝绿色。”
“蒂芙尼绿？”眼前琳琅满目的行李箱让刘昊然想起一节一节火车厢，他没有提前拿到号码牌，要凭借眼力，再加点点可能性，找到最贴切的那个，跳进去。
“对，显眼，哎因为我之前拿错过行李箱嘛，然后款式…像我那件无领衬衫。”
“找到，你到哪儿了。”多显眼也容易弄混，刘昊然也弄错过，于是比对过标有“吴磊”姓名的行李牌，才问。说完被拍了拍肩，转过身去是熟悉的笑脸。
“吴磊。”他们大概有一年多没见面。
“刘昊然我可费了老大劲才拼出三天小长假，连吴悦他们要办的生日派对都推了，你说你要怎么赔我。”吴磊抬抬脸，下巴从围巾里露出来。
“当然是…陪你啊。”说话间隙，刘昊然一手拿过他的登记票，一手拉住他的行李箱。
“……士别三日，你越来越土了。”
“不是三日，是381天。”
“哇，又秀数学，哎你怎么进来的？这里可以进来接机？”四周白种人形形色色，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。
“买了张票。”
“这里机场小，出入站口一体。”
已经出了站口，外面下着雪，刘昊然停了下来，吴磊以为他有事，顺势坐在行李箱上滑着玩。
“卡不都在阿姨和经纪人那。”言下之意是你哪来的钱。
刘昊然抓住拉杆，把吴磊定住，重新给人缠了遍围巾——经过一系列唠家常，挺括的围巾塌了下来。
“外头冷，别嘚瑟，大衣也扣上。”
铁血男儿吴磊一颗颗扣起牛角扣，直到蓝黑条纹的大衣彻底裹住了他，吴磊抬眼，刘昊然才故作阴恻说，“经纪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，辞了。”
“我猜你最近接了刑侦本子，说辞略老套。”
“对于老人，上世纪的台本都够用。”吴磊被带到一辆比雪还白的车边，车滴了两声，被刘昊然遥控解锁。
“今年还三十五岁吗？老人与海我等会传你个喜欢的片源。”刘昊然闲着没事会看吴磊访谈。
“明天一起看……”吴磊坐在副驾合上眼，“今天航班又延误了，我眯会。”刘昊然放缓车速。
车停在一幢独立别墅前，刘昊然熄火，准备等右座的人再睡会，吴磊睡觉很安静，两手搭在一块，垂下的眼睫利落又柔软，让人想亲一亲。
刘昊然刚想这么做，失灵的路灯闪了两下，他发现因为弯曲手臂，吴磊腕上的手表露了出来，不是他喜欢的小罗伯特·唐尼同款。
白布表带上印有NASA和50，黑圈白底的表盘上分了三层，一层外延负责时针，两层叠起来像雪人的装置作分针底盘，分针顶端是红色的球，时间走起来就像雪人鼻子溜过蓝色数字，这是今年NASA五十周年联名手表，刘昊然第一眼见就想起某个向他说“深圳太热了”的人，第二天吩咐助理送去消暑。
结果被吴磊带到冬天的这里来，刘昊然笑了笑，吴磊好像被刚刚的路灯晃醒了，颤了颤睫毛，睁眼后直直发蒙，被刘昊然连搂带抱拉下车进屋，安置在主卧。
行李箱被搁在客厅，他想起吴磊提到的衬衫，好像被丢在他北京的公寓，不然明天拿来还可以比一比看有多像。
再进卧室，吴磊已经缩进被子，梦呓一样小声喃喃，“刘源……国际驾照……什么时候……”
又想到一块了，刘昊然之前为这三天做了规划。
醒来后两人窝在被子里也不洗漱，吴磊甚至在刘昊然的怂恿下睡了趟回笼觉。
“刘昊yan！我要之后倒不回时差赖你。”吴磊双手捧着手机屏幕用力点点点，一旁刘昊然同样。
“你不早赖上来了。”
“你无赖吧！”
“你才吴赖。”
就谁更无赖开启了一番讨论，最后结论是：
“他最无赖！要不要脸啊，用挂，对付我俩还用挂！”吴磊气到直拍得被子生风。
刘昊然火气也上来了，“就是，再三局就赢了，太不要脸了，我去举报！！”
“我也要！！！”
举报完气也难消，“不知道奥特曼管不管开挂。”吴磊从床上跳起来。
“你怎么不说钢铁侠。”刘昊然两手叉在脑袋后，两腿交叠在一起。
“因为他是钢铁侠啊！”吴磊在床头摸出张外卖单。“你点你点，必须要大吃一顿才能解气。”
“不要西红柿，西红柿炒蛋可以。”末了，又加上“黄瓜汤也不要。”
“记性好，这里没有那些点，不是北京。”刘昊然笑他。
太像在北京了。
吴磊说，“那随便点点，要肉。”吴磊去洗漱，接着换刘昊然，吴磊接外卖。
互相喂饱后已经是晚上八点了，他俩一起坐浴缸边沿泡脚。
“你还有两个桶啊。”
“我这儿都这样。”
吴磊顺手拿过刘昊然手里的书。
“那拿掉一本不算过分吧。”
“那一起看一本不算过分。”吴磊今天看手机屏幕的时间太多了，刘昊然捧过书脊，和吴磊的手指碰了碰，一人一边翻看起来。
他俩都爱看书，之前也有过关于书的分享，不过是视频通话，刘昊然抱着他那只小田园犬，跟吴磊说他要推荐本童话，“你还想用更早成年这件事碾压我？”吴磊作势要关掉视频连线，“别别别，”刘昊然晃了晃书封面， “和你家三郎有关。”
“三郎？”吴磊旁边的三郎听到后跑了过来。
刘昊然眼睛以下的五官被遮盖住，书名是风又三郎，“看着很舒服。我给你念上一段。”
“天空布满了一层薄云，太阳像一面白镜子，在云层之间与流动的云层反方向奔驰着，山风又迎面刮起，把尚未割掉的草丛吹得青浪滚滚*。”
水稍微凉了，刘昊然眼镜上起的雾凝结成水珠，他随性念到，“无论被说什么，我就是树枝上充满了亮晶晶的水珠，冰冷的水滴，以及透明雨滴的年轻的山茱萸树。”
他读过的话自吴磊脑海深处浮至表面，泛出青色的波纹，吴磊怔住，想到去年年尾一些事，“这里有习俗，平安夜要念一首喜欢的诗，”刘昊然说。
“我也喜欢。”吴磊眼睛被点亮，比黑夜里的灯火还夺目。
良久后，吴磊对两个还缀着水珠、散发清香的苹果发出感叹，“国外平安夜也吃苹果啊。”刘昊然刚领他走回客厅。
吴磊拿起桌上其中一个啃了起来，刘昊然补充，“点单送的。”
“单上好像没写，赚了赚了。”吴磊从小零花钱管得严，刘昊然点点头，“一个苹果一年平安，确实赚了。”
——
如果可以稳赚不亏，希望你明年也要平平安安。
二谈
床头没有圣诞袜，他们的圣诞袜早在之前就穿过了。
“吴磊，吴磊。”刘昊然拉开窗帘，戳着吴磊被子外的半张脸，吴磊眼睛眯成缝，被太阳光照到，抓住被子往上带，五指并成团，有点像Luna，会炸毛的黑猫，组里给找的，不过吴磊应该算是柔顺的白猫，刘昊然取了毛巾，“我先去洗头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刚开口的嗓子有点哑，刚醒来的吴磊有些蒙。
他俩习惯早上洗头。
“接班。”
等吴磊从浴室出来找吹风筒，刘昊然手里拿着对他晃，示意上手给吹。
“又不吹头发。”吴磊感到背后有水珠掉下来，回过头看果然，半湿不干的几茬发贴在刘昊然鬓角处。
“唐探三早戏也多。”他习惯了。
“懒死你算了。” 吴磊夺过风筒给他吹。
直到两人都吹到暖烘烘，刘昊然带吴磊巡视一圈屋内构造，客厅、开放式餐厅和五间房，布置简单，吴磊进到餐厅范围，手搭在冰箱把手上，刚打开一半，“今晚就进一批果蔬。”刘昊然两三步跨过来，就着吴磊的手关上冰箱门。
里面内容物大多见不得人了，吴磊了然，“那行吧。”
“出去吃，有家店特好吃。”刘昊然收拾东西，一个人的东西很少，两个人的东西说多也不多，吴磊把刘昊然的腰包换成自己的背包，又确认一遍，“相机、保温杯、手机、钱包、眼药水……”
“手机随身带，你要走丢了我怎么找，”刘昊然捞出手机。
“就先整一遍，免得有忘带，不然钱包你也干脆拆出一半好不啦。”鉴于刘昊然有嘲笑他几次掉手机的嫌疑，吴磊取笑他上次丢钱包。
“好啊，来。”各种证件被刘昊然往各自风衣口袋里塞。
“刘源，我这儿没拉链的！”
“正好今天圣诞，谁没掉东西谁免礼物。”刘昊然提出挑战，吴磊自信应邀。
圣诞这天当地人起来得更早，街道上堆起的雪都沾着饼干烘烤过的香气。
他们起得不算早，小贩已经在收摊。
水果摊边是猪肉摊，各摊子不分你我，刘昊然和水果摊老板娘打了声招呼，老板娘递给他盒草莓，“不酸，也不太甜，”刘昊然对吴磊介绍。
吴磊尝完朝老板娘露出个大大的笑脸，“So tasty~”老板娘又给他塞了一袋手作饼干，吴磊悄悄往她围裙口袋里放了张纸钞。
“你出来一趟，咱俩早餐就到手了。”刘昊然打趣。
吴磊眼睫扫向他，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提早订的。”摊上剩下的品相都不怎么好。
“饼干总是人儿大娘亲自送的。”吴磊怀里的纸袋冒出水蒸汽。
“去年我去巴黎，一大早起，摊上的草莓也有这么新鲜。”
“后来没买，怕吃不完。”想你尝来的。
吴磊算了算，去年他碾转在各个城市，平均下来一场戏吊几次威亚。
“我们来个brunch先。”
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中心广场，喷泉里的水早被抽干，换成圣诞树。吴磊找报童买了几沓报纸，小男孩一天的收入到手，雀斑都雀跃起来，“Sir，have a wonderful time.”刘昊然接过报纸扫掉长椅上的雪，盖住其上湿迹。
冒着热气的饼干和爽口新鲜的草莓很快被消灭掉。
“下次别这样吃了，伤胃。”刘昊然拗不过吴磊，吴磊从小肠胃不好。
“好好好，”吴磊两手摊开在椅背边沿，仰起头看圣诞树，刘昊然知道他又没放在心上。
“刚刚水果摊旁边，有腊肠诶，不知道三郎怎么样。”
“不是，我在你旁边，你想着它。”刘昊然撞了撞吴磊的肩。
“哎，刘昊然，你这话很容易被人误会。”
有鸟扑闪飞过，红喙红蹼，黑背白腹，好巧不巧落在长椅前不到三米处。
吴磊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，“刘昊然，那是什么，看起来好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...”
刘昊然也跟着笑，吴磊的笑声感染力很强，“海鹦，我刚见也觉得傻，特别是眼睛。”黑背白腹的还有燕子，如果来的是后者，那吴磊应该是快乐王子，刘昊然想，他小时候看过很多闲书，童话也不少。
“有点像…有点像企鹅。”吴磊拍腿，恍然大悟。
“王企鹅下颚的喙一年换一次，为了保持鲜艳。”刘昊然视线粘着救生衣般亮眼的橙红色喙。
“生活不易啊。”
“可能和择偶有关。”
他们是这样，想到哪说到哪，到了危险界限就止住。
正午在一家小店解决了中餐。
“用三个词形容你自己。”吴磊检查口袋里的卡，刘昊然突然问。
“吃喝睡。”吴磊侧头，笑着重复很久以前的回答，“谁不是呢。”
“那，想吃啥，想喝啥，想玩啥，想去哪玩。”刘昊然继续四连问。
“吃喝睡你都包了，我还想玩碰碰车、海洋球，坐秋千……”
“停，虽然碰碰车我也想玩，但这里不是国内，没有大型游乐园。”
“国内我俩也玩不了啊。”除非拍戏剧组包场。
“跑步吧。”吴磊喝了口温水，“不管3公里还是5公里，正好冬天，你得减减。”刘昊然冬天吃得多。
刘昊然点头，“先去超市寄存，顺便买些装备。”
寄存柜前，刘昊然取卡，“诶吴磊，我银行卡好像掉了。”
“真的假的。”吴磊又翻一遍刘昊然拉开的口袋，四个口袋都附有拉链，刘昊然拿起手机边发短信边说，“没事儿，已经通知让助理去挂失。”
“我信你真丢了钱包，”吴磊当初余淮滤镜太厚，觉得刘昊然不会吧钱包都能丢，“下次想让我买单直说。”
“反正我都免了你圣诞礼物，你买单正好。”听到这话，吴磊戴上毛线帽，拆开防风镜，抓刘昊然的手捏。
“那明天还我生日呢，你是不是也想圣诞礼物和生日礼物一起糊弄过去。”吴磊生日连着圣诞，从小被以“反正都连着”的说辞一年少一个礼物。
十九年就是十九个礼物。
这事儿刘昊然听他提过。
“你猜。”刘昊然给吴磊戴上手套。
“我后悔了，我应该在家过生日派对，不应该在冰天雪地里跑步。”吴磊缩缩脖子，刘昊然笑他，“沿着这条道跑3公里，折返。”又加了一句，“太远回来会觉得累。”
吴磊在踢腿热身。
“再远点全是树，我们跑到玻璃房，再修整。”刘昊然捂了捂耳罩。
飘着雪的天气跑步不适合一口气冲到终点，吴磊被刘昊然喊了好多次“慢点”，吴磊有气胸，虽然长跑和气胸的关系比冰岛和斯里兰卡的距离还远，刘昊然止不住叨。
3公里跑得琐碎，当地人路过，牵着驯鹿，吴磊和刘昊然争着踩或密实或松散的脚印，不时有雪松抖了吴磊一肩雪，他为什么不往你身上落，吴磊不服，刘昊然窜到吴磊规划好的路线上，气声说我和他说好了，等你来了肯定给你一份大礼，然后刘昊然被吴磊塞了一手礼。
他们定好的终点前只有一颗雪松护卫着，空地上两座地堡并排而列，钢架支起碧色玻璃，整体来看棱角分明又足够透明。进去的通道被两扇墙夹住，形成只能容纳一人的宽度，仿佛为了不至于给人逼仄的印象，墙上搭了带弧度的檐。
刘昊然朝吴磊摆摆头，率先进去。
玻璃屋内围是一圈木椅，除了进门处附近的缺口填上自动热水机，中间桌上有杯子。
“我还以为下面，”吴磊用鞋滑了滑平整地砖，“地下也有空间，”接过刘昊然打的水。
“要不我俩以后也建个，做个楼梯式的地下二层。”刘昊然觉得如果不做演员他可能会当建筑师，“你要怎么换气。”吴磊饶有兴趣，他也想过当建筑师。
“竖几根管出来试试？”刘昊然问。
“氧气罐那样？”吴磊反问。
很显然他俩都只是口头说说，没有真的想改行，越说越幼稚，趋近于想象。
“我发现我真的没有建筑天赋。”刘昊然故作惋惜。
“我对立体几何也头痛得很。”吴磊皱眉，想起高考数学。
“…其实这事儿交给专业人士就行。”刘昊然站起身，吴磊也整了整理绒衣上不存在的灰，刘昊然继续推翻之前假设，“不太实用，问题是，一年能有几次来啊。”
“一次已经很好了，等老了估计没人想看我们戏，来避暑吧可以。”热水机后玻璃片上起了雾，吴磊用手指勾画出字母，“好了，刘昊然欠我一座地堡。”被点名的人凑上前看，Turbo for Leo。
“是共同出资，小吴总。”刘昊然在他俩名字中间画了个双向箭头。
“好吧，为了刘总的霸业雄途，我出资一个汉堡。”水蓝色的天降下层薄粉，吴磊示意天色已晚。
再回到镇上，满街萦绕着圣诞歌。
“吃火锅吧，家里有锅，底料四川的。”刘昊然提议，“你太棒了！”吴磊满脸“全世界最好的四川火锅”，快乐指数溢出，又担忧道，“不知道超市还有没有肉。”
“肯定有，这家超市货很齐，我才选的这附近房。”
除了温度，超市连圣诞歌都和外边一样，他俩直奔主题，打好生鲜才缓下步伐。
“好久没逛超市了。”吴磊回头看刘昊然，刘昊然正推推车，闻言笑了笑，“去年我补军训，到自由活动时间就扫荡超市，那时候想，要咱俩一个基地，承包超市不在话下。”
吴磊往推车放上袋汤料包，“现在也可以。缺了的东西都补上。”
刘昊然看他跃跃欲试要干一番大动作的阵势，有些怕他把货架上的瓶瓶罐罐全部扫下来，毕竟吴磊有前例，虽然只是闹着玩。“我先说，辣酱家里有。”
“这我知道。”吴磊挑挑拣拣起来，刘昊然也扶着眼镜比对哪个性价比更高。
收银台前，面对堆成山的推车，吴磊心里充涨着满足感，“不对，你给我礼物呢。”
刘昊然一边堆放东西，一边说，“我选恐，早买好了。”面对吴磊“你不是忽悠我吧”的眼神控诉，又加了句“在家里。”
用最大号的袋子，两个人也提了整整四大袋。
约莫是他们之前看到的驯鹿，托着雪橇步伐缓慢，雪橇上满是包装精美的礼物，圣诞老人牵着驯鹿，吴磊离得近观摩了会，一个转弯刚要转身，手上的袋子被撞了下，刘昊然也凑过来。
“东西碰着了你往边边点。”
“你不要个礼物吗。”
“我是想，没手拿了我们。”
“而且那个要钱的。”
“多半是姜饼，我问到味了。”
现实正是如此，圣诞老人也要上班。
到家后刘昊然切菜，吴磊弄底料，酱料被整齐码到一边，准备完开火，一人调一碗酱料，联网看篮球赛，为了避免rng和ig之争，两人默契的没提出要看LOL解说。
刘昊然烫好片黄喉，说“好球。”
“三分球太狂了。”吴磊夹起沾着红油的的牛肉嚼。
收拾完餐余，他俩坐在沙发上瞎侃，吴磊打量一番刘昊然，“余淮还能投进三分球吗？”眼里差点没说“你最近胖了。”
“小爷我明天再跑步回来。”刘昊然笑着肘击了他一下，故意用当时的口吻说。
球赛还在播，人肩并着肩，吴磊声音很轻，看着屏幕说，“圣诞快乐啊。”
“同乐同乐，不给礼物就捣蛋！”刘昊然转过身来弄他。
吴磊以为自己是不怕痒的，结果笑得停不下来，好不容易逮到空隙快声说，“刘源今天不是万圣节你别闹我。”刘昊然没有停战的意思，吴磊开始反击，两个人最后势均力敌，手和手打结似的缠在一起。
“我也早准备了。”吴磊专注看人时，眼神似最华美的锥，直棱棱撞进眼里，而刘昊然能将再凌厉的攻势化解，“我的在房间。”
“我的在这，行李箱里。”
刘昊然去房间拿，吴磊确认他进房后，打开行李箱，取出四四方方的纸盒，摆在刚刚刘昊然坐过的位置。
“当当，当当——”脚步声从身后传来。
吴磊手架在沙发边，回头看见刘昊然一脸柴笑，两手捧着钢铁侠乐高的脚，钢铁侠双臂抱在一起，吴磊瞳孔震了震，刘昊然没戴眼镜没注意到，问：
“像不像成功人士？”
吴磊举起一旁的纸盒，“我们成功默契到了。”是个还没拆封的钢铁侠乐高。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他俩成功破功，相对爆笑。
“你小心点笑，别折到他。”吴磊边笑边不忘说。
刘昊然把拼好的钢铁侠放在盒子上，弯下身扶住沙发说，“你行啊，怎么想的。”吴磊拍开刘昊然撑在他手臂上的手掌，“我还特意没拼，给你留个乐子。”
“真巧，我怕你忙，没时间拼，就拼好了。”
两个人鬼话连篇，明知对方会由着自己。
刘昊然接着道，“那今晚，我们就…”
“拼吧！”吴磊接下话茬。
午夜时分，两个钢铁侠交错着靠在一起，威风凛凛。
——
圣诞快乐。
我做你的圣诞老人。
你当我的快乐王子。
三谈
“今天要刮胡子。”
“你要蓄成圣诞老人啊。”
“放心，我很久没刮破人了。”
虽然只给自己刮过，吴磊在心里补了一句，手里握着吉列剃须刀。
“我刮，你来上泡沫。”刘昊然想了想说，任吴磊打泡沫，他今天比吴磊起得晚，昨晚他俩拼乐高拼到差不多凌晨2点。而吴磊明天要跑路演。
敷上几层绵密泡沫，吴磊点了点刘昊然侧脸以作结束，然后两三步后退，“你看，活的圣诞老人。”随手拿起床上的手机来了几连拍，刘昊然从从容学吴磊比耶，吴磊在他对面，一帧帧地朝屏幕笑。
刘昊然甚至怀疑自己眼力有所进步，转过身，贴着镜子含糊说“蛋糕应该已经送到了。”
“我去拿。”
厚袜子被踏出轻快感，吴磊取回两块蛋糕，他们都不爱吃过于甜腻的东西，订了一两块意思意思，作餐后甜点，大中午配着汤料下了水菜和面条。
吴磊的机票订在晚上六点，借客厅跑步机跑步，刘昊然跑进储藏室说要给吴磊带上他酿的果酱。
“吴磊，过来。”刘昊然探出上半身招呼他，吴磊擦了把脸上的汗，按掉跑步机开关，“吴磊来了。”
“进来前穿鞋。”
吴磊以为储藏室地板凉，穿上棉鞋哒哒过去。
推开厚实黑胡桃木门，凉气扑面而来，像夜半落雨后水龙头渗出来的，热意瞬间褪去。房间本身很大，也空，吊着盏老式灯，有四扇窗，窗户大到不同寻常，仿佛主人故意让光照透进来，作为一个储藏室来说相当失格。
“你拿了什么。”吴磊眼尖，刘昊然手里捧着玻璃罩，里面是一团发光的白色，不成形状，边界淡而模糊。
“站那儿别动。”刘昊然踩着拖鞋过来，吴磊才发现木质地板覆上了水汽。
随着刘昊然愈来愈近，吴磊看得更加分明。
一片云。
“我养的。”
“现在送给你。”
刘昊然捧起玻璃罩，往吴磊怀里送，确定抱实了才放手。
“生日快乐。”
“二十岁的陈乐云。”
宠爱，就是从心爱你。
刘昊然几乎看见剧照的瞬间就想起15年的吴磊，他们初次见面那年，是他心底最柔软的一片云。
“我今年三十六岁啦。”
“很了不起啊，五六年过去只长一岁。”
他顺着吴磊的话说，吴磊眼睛一直粘着怀中物，他敏锐嗅到了同类的存活时间。
不长。散了后只有灯泡壁上的点点细小水珠昭示着短暂存在。
“刘昊然，你怎么做到的。”
“控制了一些条件，相互平衡，然后失败了。”
“本来想做一片很大的。”
“一大片会飞的云。”
“然后差点弄成室内下雨。”
他说着笑了，捂起眼，吴磊拉下他的手，一双动人心魄的眼睛直视刘昊然。
“我本来觉得生活到处是惊喜。”
“你是惊喜大师。”
“现在呢。”刘昊然勾起吴磊的手指。
“我发现你是惊喜本身，然后…你有一片会飞的云。”
吴磊按下刘昊然的手，刘昊然摸摸鼻子，他喜欢拍云，并构思过一个个故事，他和吴磊面对大众都爱瞎扯，偶尔也会说些不那么俏皮的话。
比如，有你在真好。
多好啊，他拥有了一片云。
他们没看上极光，这个城市纬度足够高——再往北边就是全球最北的火车站，只是没碰上合适的时间点。
行李都放进后备箱，刘昊然带吴磊兜兜风，主要是想展示吴磊意难平的驾照，不错，刘昊然已经考到国际驾照了，吴磊太忙。
车是朝机场的反方向开，驶过超市、摊贩，驶过拉雪橇的人、地堡，还有那几棵给吴磊一肩膀雪的松树。刘昊然觉得它们一定也喜欢他。
“前面是不能走了吗吴磊。”刘昊然今天不小心把眼镜落在家里。
“有禁止通行的牌。”吴磊科目一还是早过了。
刘昊然把车停在路边，落了雪的倒三角牌立在另一边，车和雪自成茫茫一片，“平时要也能这样多好。”这样不被看到。
“然后观众看空气表演。”吴磊知道他想说什么，他们同样爱藏。
“这座城市比较远其实，当初是想带你去大城市度假。”
“去冰岛也好，还能看见极光。”
“但是你知道吗，全球有数十座城市正在下沉，下沉、然后消失，没有痕迹。”
他们也同样怕藏着藏着就找不到彼此。
“我想说，带你来这里，我是想，是想在它没消失前，创造一个记忆点。”他是个纯粹的悲观主义者，他不会忘记，他相信吴磊也不会忘记，但就像之前禁止通行的牌子，他们都不敢越过。
刘昊然继续说。
“我呢，我其实对未来不太喜欢规划，但是吴磊你，如果是你，规划三天我觉得很值。”他甚至只有在吴磊睡着的时候才会叫他“磊磊”。
“我……很开心，很喜欢这三天…我的人生规划里，也有你在。”吴磊语句斟酌，他们的不安通常情况下会自我消化，外露的时候需要互相舔舐。
“刘昊然。”
吴磊重重叫了他一声，试图安抚刘昊然突然而来的情绪落差。
刘昊然拍了拍方向盘，余光扫过吴磊手腕上的表，“我得把吴演员送回去了。”
吴磊看了眼手机，“航班延迟了，吴演员可以迟一点再回去。”
刘昊然还是驾车掉头，开得很慢。
再慢也到了机场，“为了咱俩的地堡计划，你这次别买陪站票了。”下车前，吴磊和刘昊然轻轻抱了下，“下次再见。”
“下次再见。”
刘昊然开车回家，口袋夹层装着银行卡，衣角有泥土，吴磊托运的行李箱上被贴了“没牙仔”的贴纸。
——
三天就是三个礼物。
刘昊然的卡没掉。
刘昊然去年种了棵苹果树。
（完）
灵感来自他俩访谈都说想要个3-5天的小假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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